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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卫夫子

自杨铁那天提及卫展尘的师傅后,卫展尘决定这一次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得刨根问底,不然自己的修炼生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

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阿爸极有耐心地与他周旋,态度很是敷衍,最终还是以卫展尘的失败而告终。

不过还好的是,卫展尘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叫什么名字,甚至心里对这个师傅是否是阿爸拿来搪塞自己的借口保留怀疑,但是阿爸告诉他如果这个师傅不来,那他就会教卫展尘修炼,这使得卫展尘这一个冬季都显得十分的高兴。

这天早晨,卫展尘一如既往地拿着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望着院墙门口,冬天的草原有些寒冷,尤其是偶尔刮起的寒风,简直像是在捉弄人一般,总能找到衣服最薄弱的地方,然后狠狠地一头扎进去,给昏昏欲睡的人醒醒神。

就像现在的卫展尘一般,浑身猛地打了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并了并双腿,两只手交叉着搓了一下手臂,感觉到周身的温度并没有回暖多少,又把手掌并拢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像以前那样坐在院墙的木桩上,不过因为上一年这样做导致的感冒发烧让他足足修养了大半个月,今年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也不知道这片陆地上其它的地方是否也像这里一般寒冷”卫展尘心中默默想到。

“展尘,你在外面坐了快两个小时了,进屋里来取会儿暖,不然身体该冻坏了。”屋里的孙梅喊道

“知道了阿妈,我再坐会就进来。”卫展尘应了一声。

卫展尘想的很简单,按照阿爸所说,今年的月初自己的师傅就该来了。那么自己在外面等等看总是没有错的。

“嗯,没错的,我绝对不是为了想要修炼才坐在这里等的,是因为阿妈教我做人要懂礼数。”卫展尘暗自为自己的想法点了点赞“话说回来,比族长还厉害的人应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吧,我坐在这里等他,给他留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传我什么神功秘籍了。”想到这里,卫展尘忍不住裂开了嘴角嘿嘿的笑出了声来,一时间连冻得皱起来的脸蛋都舒展开来。

“嗯?这么大冬天怎么还有人在外面走?这人怎么还不穿兽袍?”卫展尘看着远处向着他家走来的男人疑惑地想到。“咦?这方向。”卫展尘再三确认,这男人绝对是朝着自己家走来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神色满是欣喜。

“阿,阿妈,你,你快点,快点出来,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师傅?”卫展尘觉得这么多年来今天应该是自己最高兴的一天,激动到甚至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屋里面惊疑地啊了一声,随后一个妇女便噔噔噔地跑了出来,脸上也是写满了惊喜。

院外的男人很快便走到了屋檐下。

“好久不见了,小家伙。”卫夫子温和地笑了笑

卫展尘愣了一下,心中想到”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正思索间,还没来得及接话,卫夫子已经和孙梅交谈了起来。

这是卫展尘第一次看见这个男子,但是心中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比阿爸还要矮上一头,和阿妈差不多身高,穿着一身浅白色的粗布衣袍,眉毛很细,眼里充满着光亮,长相和普通人无异,但是周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平淡舒适之感,手中还拿着一本翻开的典籍。

“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卫展尘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可是这样温柔的人真的能够杀死凶兽吗?”卫展尘忍不住有些怀疑,部落中狩猎队里的勇士们就算再怎么收敛,卫展尘也始终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而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孙梅与卫夫子寒暄了两句,便将卫夫子请进了屋中。这会儿离太阳落山还要两三个钟头,杨铁正在随着狩猎队巡逻,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回来。卫夫子想着等待杨铁回来便将要说的事情一并给这夫妻俩说了,与孙梅打了一声招呼,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将典籍打开翻阅了起来。

“师,师傅。”卫展尘来到卫夫子身旁小声叫到。然而卫展尘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书中一般,并没有理会卫展尘,这让卫展尘感到有些局促。

“师傅。”卫展尘提高了些音量,然而卫夫子依然没有反应。

“师傅!”卫展尘实在忍不住,再次提高了些许音量,这一次卫夫子终于有了反应。

卫夫子将头抬起来,因看典籍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温和的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就是我师傅,对吧”卫展尘有些紧张,生怕卫夫子否认。

“是的,而且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先去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明天一早,我们便要离开春草部落了。”卫夫子轻声回答道。

“啊?我们要离开春草部落?”卫展尘低呼,部落外的生活是充满危险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春草部落太远,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了,还有疼爱自己的阿爸阿妈,心中太难割舍。

想到这里,卫展尘侧着头望向正做着晚饭的阿妈,眼里有些迷茫。

孙梅看了看卫展尘,眼中充满了感伤,微笑着对卫展尘点了点头,随后扭过头赶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做着晚饭。

“可是你能教我什么呢?”卫展尘问道,他实在有些担心,这师傅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多能战斗的样子。

“哦?也对,很多人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是这样。”卫展尘说着,又是温和的笑了笑,他并不对自己徒弟的质疑而感到不喜,甚至于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高兴。

“你和我到屋外去。”说着,卫夫子便将手中的典籍放在了桌上,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刚走到院落中,卫夫子猛然转身,一掌朝着卫展尘的面孔袭来,无数闪烁着绿芒的源气狂暴地涌进卫展尘的脑袋。

卫展尘眼睛睁得老大,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身边的空气都仿佛被抽了个干净,自己就快要窒息,而死亡,就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然而,看似迅猛的一掌最后却只有手掌心轻轻按在卫展尘的额头上。

感觉到头上的手指弯曲,轻轻地在头发上抚了抚,耳旁响起了那仍旧温和无比的声音

“对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卫夫子。”说完,卫夫子边向着屋里走去“回屋吧,这外面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寒冷了。”

卫展尘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他从没见过这一招,但却有些熟悉感。

回身准备向着屋里走去,刚一回身,卫展尘的眼里尽是惊骇。

只见刚才卫展尘背后那块土地竟是硬生生陷进去了一掌有余,卫展尘刚还觉得自己的师傅应该和族长差不多水准,这下却知道了其中的差距,他明白,族长也能做到,甚至连阿爸都可以做到,甚至将土地打得更加深陷。

可是他们要做到的基础是要贴实了地面才会有效果,若是像卫夫子这样,离着一人高,源气从人体穿过去,还要在不伤人的条件下,卫展尘估计族长顶多能扬起地面的尘土,而阿爸嘛,也别谈什么尘土了,估计一掌给自己拍死了。

卫展尘回到屋中,这一次,看见卫夫子又已经坐在了桌旁翻起了典籍。心中不由地感叹:“可能这就是师傅如此强的原因吧。”

没有再去打扰卫夫子,卫展尘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收拾完后,静静地坐在床前发呆。

卫展尘心中很激动,但是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一想到明天便要离开已经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要离开阿爸阿妈,要离开从小一起玩耍的玩伴,心中就莫名失落了起来。

卫展尘有些伤感,觉得师傅来的是不是太突然了点,自己好像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心理准备。心思神游,卫展尘又想到了那些因为丈夫死去而哭的撕心裂肺的那位妇女,想到阿爸失去的左手,不禁狠狠握了握拳。

时间飞逝,部落的巡逻终于结束,杨铁没有注意到自己今日回家的步伐比往日要迈得要更大,他今天巡逻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踏进门,杨铁就看见坐在桌子旁边一脸认真的看着典籍的卫夫子,杨铁心中舒了一口积了一天的闷气。“我还以为要出什么事呢,原来是我家那小子就要走了啊。”杨铁心中感叹“十年啊,还真是快。”

孙梅将卫展尘叫出来开始张罗晚饭,吃完饭后,四人坐在饭桌旁交谈着一些琐事。

“夫子前来是接展尘那小子的吧。”杨铁询问道。

“是的,这十年来麻烦你们夫妻二人了。”卫展尘回答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点小事而已,何况展尘这孩子很懂事,我们夫妻俩也很喜欢他。”孙梅抢着回答道,只是语气中比十年前多了太多的不舍。

“不知道夫子这十年可有收获?”杨铁有些期待地突然问道。

“并无。”说完,卫夫子微微摇了摇头,一直微笑的脸上尽是黯然。

四人沉默地坐在桌旁,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四人的眼中皆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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