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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平海盗(一)

苏希锦打算去惠兴县一趟,不过去之前,她先去了一次醉春风。

林舒立的来信说,林舒艾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希望她帮忙去醉春风看看。

此次前去,里面的人没有了以往暧昧的眼神。但是多出了许多警惕。

“你们老板呢?”她问。

“老板……”小童目光漂浮,闪烁其词,“回大人,不知道,可能不在吧。”

“小朋友,”看着与六殿下差不多大的孩子,苏希锦忍俊不禁,“没有人教你说谎话不要心虚,越心虚越容易慌。”

小童满脸涨红,呐呐不语。

“自然比不得苏大人诡计多端,”玉华公子斜靠在二楼栏杆处,好整以暇,“智儿,去给苏大人沏壶雨后龙井。”

苏希锦抬头,秀眉微扬,“多日不见,玉华公子心宽体胖,潇洒风流,更胜往常。”

“你这话听得怎这般刺耳,”他掏了掏耳朵,慵懒随性。

漫步上楼,有小厮领路,清茶飘香,屋内整齐。苏希锦环视一周,不动声色坐下,“明日我要是趟惠兴。”

“嗯。”

“她在你这里吗?”

“你说林小姐?”玉华公子四平八稳,不动如松,“苏大人希望她在还是不在?”

“本官自然以她的安全为第一,”苏希锦撩了撩杯中浮沫,“这么大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苏大人倒是看得开。”

她不止看得开,还思想开明,不畏世俗,离经叛道。

“要不然呢?能说的早已说过,”苏希锦莞尔,她已经尽到身为表姐的提醒、引导责任,“这个年纪的孩子爱恨分明,你跟她说未来,她不听。说现实,她没经历过更是不懂。总要经历过,知道痛了,才好取舍。”

慵懒不见,玉华公子收扇,很认真道,“苏大人今日前来,恐不是为了寻人罢。”

自然,苏希锦直接回复,“我来找你。”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本官不知你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唯独表示尊重和理解。”她润了润嗓子,嘴里含带着龙井清香,“只有一事想与公子说,公子高瞻远瞩,擅长权衡利弊。本官希望公子若给不了,做不到,就不要徒留希望。”

对面的男子先是一笑,伸长双腿,脚腕交叉,沉默许久方回:“大人说感情?哪里来的感情。做咱们这一行的,看惯世态炎凉,六根清净,早没了那烦心事。”

他管感情为烦心事,而另外一个却直勾勾猛追,苏希锦摇头,她那小表妹恐怕要遭遇滑铁卢了。

“如此,本官先行一步。”起身告辞,无意间叹息,“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光景后,所余不过一抔黄土。逝者已逝,生者当且行且珍惜。”

身后再无动静,苏希锦推门下楼,刻意忽视掉楼道口那一抹亮色。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一抔黄土……且行且珍惜,呵,”他低语自嘲,叫住快要走出的人影,“玉华有一个问题想问大人,若有朝一日,大人需在韩大人和官途中二选一,大人如何抉择?”

清媚的声音响起,苏希锦放慢脚步,“本官不喜为假设问题烦恼,不过既然你问起,我就姑且一答。我这个人比较贪心,当然是两样都要。若真不得已二选一,想来以我的实力,不论是在任上,还是民间,都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只不过我与韩大人之间,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真到那时,他会比我更快一步做决定,提前为我斩尽一切荆棘。”

她毫不犹豫,似是胜券在握,身上笼罩着一股神秘光彩。玉华公子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黯然,自嘲一笑,有的人从来都身处光明,哪里能理解黑暗的可怖。

第二日,苏希锦带兵前往惠兴,得奚大人和林大人亲自迎接。

苏希锦问过沿海情况,打算亲自视察。

“大人不歇歇?”奚大人吃惊。

苏希锦摇头,状是无意,“可知海盗常驻地在哪里?”

“下官无能,海盗居无定所,找不到常驻地。”

如此,“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不知,每次出行人数都不定。”

“那他们一般几时上岸骚扰渔民?”

奚大人赦然,“没有规律。”

一问三不知,那可真是够无能的,苏希锦暗道。

海民民风淳朴,热情洋溢。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也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因着天冷,出海的渔民都回到家中准备春节。苏希锦暗访几户渔家,出乎意料,每家每户均对奚大人感恩戴德。

“原先那些海盗一上岸又是抢东西又是害人。自打奚大人来后,他们就只抢东西不害人了。”

“那奚大人可真是好人,”苏希锦笑着附和,“官府莫不是与海盗头子交涉过?”

“谁知道呢,”渔民弯腰洗涮着破瓮,手生冻疮,皮肤皲裂,“说不得是不想跟官府对着干。管他呢,只要不伤人,抢东西就抢东西,只当是上税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命贱,勒紧裤腰带,少吃些也能保命。”

这就是底层小民的心愿,委曲求全,哪怕肚子吃不饱,只求有条命在。

但是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出海,用着并不成熟的捕鱼技巧,辛辛苦苦养家糊口,结果给官府上税后,还得给海盗上税?

简直欺人太甚。

留下几个铜板和冻伤药,苏希锦回到衙门。衙门就林舒立一人在,奚大人有事走了。

“怎么样?”林舒立忧心问,“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最大的线索恐怕就是奚大人这个祸患吧。

她道:“饥寒交迫,民不聊生,是官府失职。”

林舒立汗颜自责,就要跪下请罪,被苏希锦一把抓住,“表哥这是做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官大一级压死人,奚大人官阶比他高,在治海方面,他没有话语权。

“也算有好处,”苏希锦说,“虽不能平定海盗,至少无人员伤亡。”

排除掉百姓损失,对百姓而言,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对官府而言,治理卓有成效;对海盗而言,不劳而获,大鱼大肉。

如此极限拉扯,若非苏希锦知道内情,否则指不定上书陛下,为奚参军加官晋爵。

老油条,大忽悠。

林舒立张了张嘴,垂头站在一旁,终是未语。

“表哥可是发现了什么?”苏希锦看见了,主动询问。

他看了看外面,四下无人,小声与她说,“我怀疑官府有内鬼。”

苏希锦挑眉,俯头低语,“怎么说?”

“海盗一般深夜上岸,奚参军来后,我曾提议深夜加上防范。可海盗像是知道似的,开始白日作乱。官府就白天夜里都加强防范,谁知对方就趁着官差轮班之际上岸。我以为是一个突破点,与奚大人在一次调班时,埋下陷阱,虚晃一枪。谁知他们竟然没有来。”

“后来又有几次,无一例外,均是如此。”

苏希锦颔首,“表哥可有怀疑之人?”

“不知,”林舒立犹豫着摇头。

哪里是不知,恐是怕说出来让她为难,毕竟奚大人是她任命的。

他调转话题,“表妹寻到了舒艾?”

“不曾,”苏希锦摇头,“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她应当在醉春风。”

“她这是被猪油蒙了心,”林舒立有些生气,“实用平日里太纵着她,才让她如此任性,不知天高地厚。”

他洁身自好,对烟花之地敬而远之。便是以前林舒正去那些地方,他作为兄弟,也都及时劝解。

弄得林舒正不耐烦,大骂他老古板,絮絮叨叨跟个老太婆一样。

“最近爹娘夜不能眠,整日长吁短叹,”他说,“我这边走不开,否则定要派人将她抓回来。”

玉华公子态度不明,苏希锦猜测两人多半没结果。

“她还年轻,碰壁后自然会回来。”她说。

“女儿家名声要紧,”林舒立顾忌她在场,说得委婉,“若今后被人发现这事,谁还敢娶她?”

苏希锦抿嘴,又听他道,“索性娘对外称她在州府探亲未归,哎,我们原还说她的亲事不着急,如今娘亲日日与各夫人相交,相看对方孩子。”

“若不出意外,表哥此次治水有功,离升任不远。”苏希锦想了想,“到时离了岭南,山高水远,表妹说不得会忘了而今一切。”

“但愿如此吧。”

“是,当务之急平定海盗,”她特意前来,自然不能无功而返,“百姓生计不易,任由海盗如此发展下去,只怕又是一个乌衣教。”

说到这里,苏希锦脑中灵光闪过,仿佛抓住了什么。

海盗……官匪勾结,收保护费,啧,看来乌丝带的成功,吸引了一大帮豺狼虎豹。

“表妹想平海盗,第一步就应当先抓内奸。”林舒立出谋划策。

苏希锦摇头,“不用了,我知道内奸是谁,抓他不如放他出去引蛇出洞。表哥你过来,咱俩明日演一出戏。”

第二日,苏希锦召集惠兴县主要人员,开了个临时会议。大意是说日夜颠倒值班,士兵熬不住,收益少。不如主动出击。

“海盗居无定所,飘渺无踪,咱们不知他们的具体方位和住址,如何出击?”身为她的表哥,林舒立第一个便是反对。

“再说两军相交,必伴随着流血死亡,快过年了,让大家伙过个好年。如今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的。”

“相安无事?”苏希锦拧眉反问,铁面无私,“百姓食不果腹,一年到头赚的钱,都给了海盗,这叫相安无事?”

“你也知要过年了,州里事多,趁早在年前平定海盗,本官还需回州里主持工作。”

眼见着两人红眼吵了起来,县里唯林舒立是瞻的官员,左看右看,想劝不能敢劝。

别的不说,大家伙都知道两人是表兄妹关系。这表兄妹吵架,吵着吵着就和好了,他们进去掺和只能里外不是人。

别人不敢劝解,奚参军可以,怎么说他也是州里的老人。

只见他笑眯眯起身,“两位先消消气,苏大人所言极是,林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不然两位各退一步,咱们先派人摸清海盗航线、方位,待年后再派人并一举剿灭?”

林舒立犹在气上,哪里听得尽话?一把推开奚大人,“你把兵全派出去,那谁来驻守海岸?万一海盗趁此机会上岸,百姓谁来保护?”

被他推了奚大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加和蔼可亲,眼神闪烁,漂浮不定。

“林大人说得有道理,”他上前两步,走到苏希锦身边,“苏大人,要不咱们……”

还没走近,又被苏希锦一把推开,只见年轻的女官志得意满,言辞凿凿,“不劳林大人费心,本官早已想好,据本官研究,海盗主要上岸时间为换班之际。其他时间都是安全的。你们之所以拿海盗没办法,就是太保守,太懒惰,不懂得主动出击。”

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现在不仅林舒立有意见,其他官员都有意见。

奚大人从地上站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面上仍苦口婆心劝解。

“本官这次前来,带了三百精兵,”苏希锦扶了扶乌纱帽,浑不在意,“而每次上岸的海盗在二三十人左右,所以咱们只需要留五十人镇守后方就可。”

又退一步,“林大人先前说得住址之类的,本官也有考虑。是以留有七日来探寻海盗路线和住址。”

如此,林舒立面色缓解,其他官员亦松了一口气。

奚大人最为高兴,士兵全走,城中空虚,这不让人趁虚而入吗?

当日午夜就在陡峭悬崖前,与人私下相见。

“她真这般打算?”

“千真万确。”

“我怎觉得不对劲,不像她的性子。”

“听说是韩大人走了,她急切想做出些功绩回京。”奚大人道,在她心里,苏希锦一直是这个性子,“她来惠州后,从不懂得委婉,第一件事就是跟蒋家对着干。”

“如此,”黑衣沉吟,“左不过还有七日,这些日子你时刻监视着她。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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