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总没什么坏处,”杨朔铭微微一笑,“何况,这一天未必不会真的到来。”
“瀚之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史选侯听出了杨朔铭话里有话,立刻问道。
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还得感谢你们二位的提示才是。”
就在刚刚这短暂的谈话期间,根据杨朔铭提出的问题和综合史林二人的回答,“超级电脑眼”已经给出了最佳答案和相关的设计方案。
“刚才绥波提出来的这个放水雷的办法,我这里有一个改良的方案。”杨朔铭说着,来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取过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快速的在纸上画了起来。
史选侯和林郁箐来到杨朔铭的身边,观看着杨朔铭绘图,只见杨朔铭的手在飞快地划动着,一幅精确的水雷结构图很快便呈现在了图纸上。
看到杨朔铭竟然不用圆规直尺等工具就将圆形的水雷剖面图画得如此精细准确,史选侯和林郁箐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我设计的一种漂雷,可以随着洋流漂至敌舰驻地,将敌舰击沉。这里是触发引信,这里是专门对付防雷网的自动割网器,”杨朔铭很快便将图纸画好,然后给史林二人讲解道,“事先用飞机侦察好敌舰所在的方位,然后顺着水流施放多枚漂雷,便可将敌舰炸沉炸伤。”
“此计可行。”史选侯和林郁箐仔细地看着图纸,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至于潜艇,虽然技术难度较大,但也可以试一试。”杨朔铭取过了另一张纸,再次画了起来,很快,一艘小型潜艇的设计图跃然纸上。
“这种小潜艇的结构简单,体型过小,不能用来发射鱼雷,但却可以偷偷接近敌舰,将定时炸弹置于敌舰底部,将敌舰一举炸沉。”杨朔铭看着史林二人说道,“其实最早的潜艇都是小型潜艇,因为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越大越好,袭击锚泊在港湾中的舰队,小型潜艇比大型潜艇更为合适。而且曰本人现在目空一切,认为他们的海军拥有整个亚洲最强大的舰队,他们现在打败了德国人,占了青岛,根本不把咱们中华海军放在眼里,更不会去留意这种偷鸡摸狗的小把戏。但对我们来说,这却是我们打败他们的好机会。”
听了杨朔铭的话,史选侯和林郁箐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瀚之当真厉害,”史选侯紧紧盯着眼前的两张图纸,“这可是少有的退敌奇策,而且技术上的实施难度并不大。”
“终于可以造船了!”林郁箐的眼中也闪过兴奋的光芒。
“你不是对水下跑的东西不感兴趣吗?”史选侯有些好笑地看着象抽过了大烟似的林郁箐,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这笨伯不会懂的。”林郁箐无心和史选侯吵嘴,而是迫不及待的就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和杨朔铭讨论起来。史选侯笑了笑,没有再去招惹林郁箐,而是也加入到了讨论当中。
在讨论了差不多整整两个多小时后,看看天色将晚,杨朔铭惦记娇妻幼儿,便向史林两人告别。送走了杨朔铭之后,还没有从讨论带来的兴奋当中恢复过来的林郁箐注意到史选侯还在看着那两张图纸发愣,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回事?想什么呢?”林郁箐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史选侯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林郁箐看着史选侯那张面色凝重的棺材脸,问道
“你看他这潜艇图纸画的,这哪里是草图,里面的细部都画出来了,”史选侯指着图纸说道,“看到没有,这里的直线和弧线,还有虚线,还有比例都分毫不差,哪怕是象我们一样有经验的绘图人员,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画不了这么好,更别说不借助任何工具了。”
“是啊。”林郁箐点了点头,“而且,你看这水雷的图纸,这么精妙的设计,他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此时的林郁箐和史选侯当然不可能想到,杨朔铭的这些设计,完全来自于他的“眼睛”。
“你觉得他弄这些,真是为了打青岛的曰本人吗?”史选侯问道,“还是就是单纯的想要开发新武器和试验新战术?”
“我觉得,他是真想对青岛的曰本人动手。”林郁箐苦笑了一声,说道,“只是我想不出来,他怎么去青岛打曰本人。”
“就是真能去打,光凭现在他手头儿这点儿人马,够用么?”史选侯摇了摇头,“再说了,燕京袁大头那边儿没有命令,他自己怎么动手?不怕引出别的乱子来到时候丢官罢职掉脑袋?”
“这些咱们先不管了,咱们先把他想要的东西弄出来再说!要不然,再好的计划也是白搭。”林郁箐一想到建造潜艇,就禁不住开始兴奋起来,“知道吗?绥波?中国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作战潜艇,可是出自于你我之手啊!”
“我倒是宁愿中国第一艘战列舰或者战列巡洋舰出自于我手。”史选侯笑了笑,说道。
“我有这种感觉,只要跟着他杨瀚之,这一天肯定不会远。”林郁箐看着史选侯说道。
“但愿如此。”史选侯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重新转到了眼前的图纸上来。
燕京,前门广场。
“曰本人不但占了青岛,现在还要强占山东全境!国家危在旦夕,你们却只知道眼睁睁地看着,难道非要曰本人打过来,你们才肯醒悟吗?”
“国家国家,国在前而家在后!无国可以为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就算你不打算为国出力,可你们都有亲人!都有兄弟姐妹!如果你们不去战斗,就等于是将自己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拱手交给敌人宰割!”
“养兵千曰,用在一时!国家现在已经要灭亡了!你们不去战斗,要你们做什么用?”
一身便服的陆军次长徐树铮坐在汽车里,听着请愿学生们的游行队伍里传来的慷慨激昂的倾诉,心里感到分外的不是滋味。
徐树铮顺着车窗向外望去,此时面对演讲的学生,前来阻止学生们游行请愿的军警们全都止步不前,他们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步枪刺刀向下,似乎是生怕会伤到了拥挤在一起的学生们。徐树铮注意到一些年长的军警在好言劝说着学生们散去,而一些年轻的士兵,已经被学生们的话语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看到这动人的一幕,徐树铮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转过了头。
对于曰本的强占青岛和胶济铁路,身为一个中国人,他一样的感到愤慨和屈辱,但却没有什么办法好想。
为了阻止曰军借口对德作战对中国的侵略,作为陆军次长的他曾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缺少陆军武器的驻青岛德军送去了2000支带有子弹的步枪,对在中国的德国人和奥地利人向青岛集结,他也并没有管。
而他当时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守卫青岛的不足一万人的德军面对五万多人的英曰联军(主要是曰军)和一支海军舰队的围攻,在武器和弹药不足的情况下,竟然坚守了两个多月才投降,也算是给了中国方面的暗中支援一点儿回报了。
而现在,曰本人取得了青岛并不满足,种种迹象表明,曰本这一次,是想将手伸向山东全境。
青岛,自从被德国人占领之后,就已经成为刺激国人生死存亡之念的巨大伤痛,而现在,这伤痛因为对中国威胁更大的曰本人的刺激,而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此时学生们的声声啼血呐喊,仿佛针刺一样的穿过徐树铮的身体,让他坐立不安。
作为一名军人,他何尝不想和曰本人做殊死一搏?
但他知道,无论内外形势,都不可能允许自己那么做。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身为弱国,就是强国争夺的鱼肉。
中国从甲午战争败给曰本的那一刻起,在这个丛林世界里,就已经毫无尊严和地位可言了。而经过“庚子国变”之后,中国的国际地位更加的一落千丈。虽然名义上还不是哪一个国家的殖民地,但实际地位,在某些方面其实比殖民地还不如。
一个首都周围有外[***]队驻扎的国家,一个主要财政收入都要用来支付赔款的国家,说到“主权”二字,究竟还有多少东西剩下?
这样的国家,能有多大的力量,同世界上主要的列强国家之一战斗?
“次长,五国饭店到了。”司机对徐树铮说道。
徐树铮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徐树铮下了汽车,快步的进入到了饭店大楼内。
在侍者的引领下,徐树铮来到了一间客厅里,此时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里,看到徐树铮到来,客厅里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迎接。
“看到没有,连次长大人都没敢穿军服来。”一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迎了上来,向徐树铮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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